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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x双向奔赴x互宠x双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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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结婚协议前,薄斯景问她:“不后悔?”

  眼睛亮亮的温绾期待地搓手手:“不会!”

  婚后,原本熟悉的竹马变得冷漠又偏执。

  “房间不许放别的办公用品。”

  “不许抱猫上床。”

  “不准熬夜通宵。”

  小兔叽不满地抗议:“这日子没法过了!”

  薄总冷酷拽住准备潜逃的温绾。

  “还有,不准离开我。”

第1章 想要有你

  十二月的北半球,Y国。

  才下午四点,天色已沉。

  不大一会儿,西边天际残余的金灿霞光也被沾了墨的夜幕染遍。

  伫立在柏油路两侧的古铜路灯依次亮起,灯如流水般霎时漫了全城。

  CBD林立的高楼建筑从玻璃幕墙里透出的灯光粲似辰星。

  整座城市华灯点点,如银河坠落。

  Garden Hotel,88层,西餐厅。

  天花板的珐琅描摹着绝伦的欧式油画,金叶银花簇拥着餐厅四周的白罗马柱缠绕而上。

  地板打了蜡,泛着朱红色的光泽。

  四周光线微黯,靠近落地窗的双人座只坐着一个女人,对面的位置放了一只棕色领结小熊。

  女人生得极是绝色。

  黑色长卷发如海藻般披落,别至左肩,黑露肩礼服显露出天鹅颈和锁骨处的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她一手微撑着下颌,一手捏着高脚杯的玻璃托,在桌上轻轻虚晃了晃,视线一直落在杯中轻荡的红酒。

  手腕纤细,右腕上有一道似是玫瑰枝虬蜿蜒的浅肉色疤痕。

  灯光从顶上投下,高脚杯里盛着的暗红色愈发衬得指节修长白净。

  四周的桌客低声细语交谈,安静得连她腕表的游丝摆轮‘哒哒’声响都能清晰可闻。

  中央的白色喷泉顺时针三点钟方向的白玫瑰丛旁,一位黑色燕尾服斯文男人正坐在斯坦威前演奏着帕萨卡利亚。

  从日落到暮色四合,温绾坐在这里已有一个小时了,电话拨了第三次,仍没接通。

  她的眼里依旧平静无波,把通话记录的页面划掉。

  这个未婚夫接连三四周不和她联系。

  就差吹唢呐了。

  翻看和他的聊天记录,越看愈发得让她忍俊不禁。

  两人一来一往。

  不咸不淡的官方谈话模式,或是简简单单一个中老年人专用的问候表情包。

  看不出丝毫情愫。

  这如同形设的未婚夫和她之间的确是塑料得不行。

  “温小姐,您的蛋糕。”戴着白手套的侍应生推着餐车到桌旁,温声拉回她的思绪,将三寸的慕斯蛋糕放在楠木桌上。

  她侧身从包里拿出小费放在桌上,朝他微微颔首,“多谢。”

  侍应生微笑道谢后推着餐车离开。

  身后不远处传来沉稳的革履步声,有人阔步走来。

  高定的西服布料摩擦声在旁侧戛然而止,携着一阵熟悉的木质广藿香。

  那双Berluti皮鞋的主人在她桌侧驻足,投下一片阴影。

  温绾正端着杯子抿着柠檬水,余光落在桌侧驻足的男人熨帖的西服一角。

  顺着他白净修竹般的指节和手腕处精致的金属袖扣往上望去,撞上了如浩空深邃的眼眸。

  空气倏地冻结。

  逆光而立的男人生得极是俊隽非凡,利落妥帖的Slick Back,轮廓完美得过分。

  黑西装外头套着黑长款毛呢大衣,款式利落,衬得身形修长挺拔。

  他的眼角生得微薄锐利,由于逆光而站,蓝色的瞳仁染成了墨蓝。

  视线不偏不倚,正落在她的脸上。

  温绾抬头的一瞬,柠檬水卡在她嗓子眼不上不下,忍着没喷出,倒是被水呛了一下。

  那种酸爽从鼻腔直冲天灵盖都似拧成一块,眼眶直沁水汽。

  她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别过头清了下嗓子,揉揉眼,站起来笑道:“叔?好巧。”

  温家和薄家的祖辈是忘年之交。

  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只不过比她大了五岁,但是生生地越了一个辈分,就要喊他作叔叔。

  平日里薄斯景都不言苟笑,气质清傲矜贵,微微一抬手一记眼神都有无形的压迫感。

  当然,温绾从小练的铁头功,头铁,习以为常。

  偶尔还拿薄斯景来唬住熊孩子的哭闹,甚是有效。

  不知怎的,薄斯景知道了这回事,没说话,只对她淡淡笑一下,没有计较。

  但是,温母却塞了好些报表给她做,美其名曰让她提前适应将来的日常。

  翻了几页报表,温绾最后还是哭着去找薄斯景说以后不敢了。

  但她认怂过后又忘了疼,每回都喜欢在死亡的边沿疯狂伸脚试探。

  也知晓薄斯景屡次想把她的腿给折断。

  每每在洪水准备倾泻之前,温绾立即换上一副嘤嘤怪的模样——谁料薄斯景还真的拿她没辙了。

  顶灯的暗黄调光线落入她茶褐色的眼瞳,似是澄澈见底的清潭。

  她的眼角微上挑,盛满了软山烟雨,一颦一笑都莫名带着勾人的欲语还休状。

  H logo的腰封勾勒出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扫了一眼在她裸露的平直肩,脖颈纤细,锁骨清晰可见。

  “你穿得这么暴露?”薄斯景眉头微颦,“家人知道?”

  温绾耸耸肩:“今天特殊情况,气场得足。”

  “等谁?”他的眉头微蹙。

  温绾平静:“承辰。”

  薄斯景:“......”

  果然,听到承辰时他的眉心又折了一道细痕。

  觑见他镜片后的蔚蓝眸色依旧无波,但整个人的气场凛冽,倒是和窗外的凛冬相衬。

  温绾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瓮声道:“我要退婚了喔。”

  言毕,她悄悄地打量着他的神色,结果他眉宇间都是清冷无波的淡然之色。

  薄斯景不动声色,看着面前一脸坚定的人儿,淡淡地应声,“知道。”

  她嗫嚅了半瞬,手指轻轻撩着袖子的流苏,思忖片刻:“我想要生日礼物。”

  薄斯景:“在家里。”

  温绾急得又扯住他的袖子:“我想要别的!”

  薄斯景垂眸扫见她微动的耳朵,平静开口:“不借钱不借身份证不做担保人。”

  温绾气急:“我像这种人吗?”

  男人没接她的话,眉梢微动,不动声色地看她。

  他在说她就是这种人。

  算了。

  温绾深吸了一口气,余光落在他身后不远处几位同样西装革履的碧眼棕发男人。

  每人手上都提着一个公文包,或是抱着一摞文件。

  “既然这样,您有事就先快去忙吧。”

  他理了一下手腕的金属袖扣,沉声开口:“爷爷说很久没见过你了。”

  闻言,她看了下腕表时间,指针腿刚迈过六,沉吟片刻:“改天回华国一起去看看爷爷?”

  薄斯景的眉头才松开了些许,唇角带着些小弧度,应了一声好。

  他驻足回头:“等你交代完事情,我接你。”

  “好。”温绾顿了一下,轻声唤住了迈腿欲走的男人,“薄斯景。”

  薄斯景驻足回头:“怎么了?”

  “你能不能......”

  须臾,温绾把将欲脱口的话憋了回去,“没事。”

  面前的男人深深看她一眼,气压莫名又降低了几分。

  温绾有些不解,对上他的眼欲要探究几分时,他却转身阔步离开,“先走了。”

  低气压随着深色西服的男人长腿迈开渐渐散去,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转角。

  从桌侧的方形银盘上拿起火柴盒,‘刺啦’一声把火柴划亮,轻点在烛头。

  烛火赩艳,替她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双眼阖拢,默念许愿,半晌,吹灭烛火,火光化作一缕白烟消散。

  生日快乐,万事遂顺。

  愿望是。

  想有你。

第2章 她头顶着青青草原

  在第四次没能打通承辰的手机,她实在没心情等下去了。

  编辑好信息刚发出去,手机弹出了一个隔空投送。

  她摁了接受,点开一看,只是一张普通的路人照。

  正准备划掉时,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头。

  放大照片一看,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血液似是瞬间凝固。

  男人搂着一个娇小的女生在身侧,两人很是亲昵。

  温绾心下愈发恼火。

  敢情这塑料未婚夫不接电话搁着她在这儿等了大半天等了个寂寞?

  仔细看到了照片的背景装潢与她现在待着的酒店无异,于是问了经理大概楼层。

  她匆匆把手机塞回包里,起身阔步离开。

  电梯抵达80层,‘叮’声继而打开了门。

  80层是法式装潢的餐厅,电梯门口两侧林立着精致的罗马柱,柱上盘绕着繁花银叶,蔓延至天花板。

  说巧不巧,从电梯处抬眼就能看见承辰这桌——也就是她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坐着的位置。

  他正握着那个女生的手,他低语了什么,尔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绒盒。

  钻戒的玓光晃得她眉眼一沉。

  承辰伸手牵起那女生的手啄了一下,那女生吃吃地娇笑,继而柔似无骨般摔在他的怀里。

  好一幅情浓的画面。

  温绾面无表情,却不由自主地攥了拳。

  淦。

  幸好今天打算退婚,难怪最近头这么昏沉。

  原来她头上顶着的是欧亚草原。

  她和这个塑料未婚夫有感情么?那倒也没有。

  偶尔打联盟开黑,但他实在菜得要命,温绾索性换了号。

  两家不过是联姻关系,而且她和承辰话不投机半句多,更是没什么好留恋。

  当电梯门准备合上,她‘啪’一下摁住开门的按钮,不疾不徐地迈步朝他们走去。

  走近一步,愈发地忍不住浑身发颤。

  不为别的,因为这个人放了她飞机。

  现在的Y国是零下几度,大冬天的谁不想窝在家里坐在壁炉旁撸着猫喝杯热茶?

  温绾站在门口处稳了稳心神,视线落在厅中烛火晃动里的两道身影。

  她实在太过显眼,即便是灯光微黯,仍然能让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几桌客人将视线投向门侧,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惊艳的探讨声微微此起彼伏。

  承辰身侧的女生似是也注意到了门口的来人,脸色微怔。

  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向门口,笑容倏地敛起。

  她怎么会在这里?

  温绾踩着高跟鞋款款向他走来,步风微微拂过脚腕处的裙摆荡漾摆动,袖口处的白色荷叶边微遮住紧握着的拳头。

  她的五官生得极为美艳,却因为她的气质清冷反倒显得脱俗不可沾染,让人不敢心生他念。

  特别是那眼神,似是天生带了钩子般,随意一瞥都能勾了人魂。

  光线映得她的瞳仁愈发清浅,再看,皆是一片清寒。

  客人屏着呼吸悄悄行着注目礼,皆忍不住透着惊艳之色。

  高跟鞋声停站在承辰的桌侧,她潦草地扫了一眼桌上的红似烈火的玫瑰花束,再到那女生手上的钻戒。

  她微微一笑:“巧啊。”

  “绾绾。”承辰声音清磁,面上仍然不见慌乱。

  嗬,真能沉得住气。

  她的眉眼一弯,“承辰,求婚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我也好给你带上贺礼啊。”

  他身侧的女生见到来人时,心下咯噔一跳,竭力维持着端庄得体的笑容:“你好。”

  “你好——”温绾眉目一弯,晃了两人的眼。

  尔后笑容敛起伴随着眸色一沉:“好个peach。”

  她似是没想到温绾竟然会这么直接。

  莫知云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一青。

  温绾心下正烦躁,忍着愠怒怦跳的心脏,视线直挺地扎在承辰脸上。

  “承辰,昨天我已经提前和你说了,今天是有要事和你商议,这大冬天的,你爽约也就罢了,最起码的礼貌也得告知人一声吧?你放我飞机去为了别的女人胡缠?”

  温绾嗓音天生偏软糯,即便是生气,语气再怎么凶横亦是像在轻柔撒娇。

  余光仔细扫量着他身侧的这朵小白花儿,有了些印象,没记错的话是叫莫知云,和她同一间大学。

  原来那时候天天跟在他的身后一口一个“学长”地喊着承辰,还给他送水的女生,原来是她啊。

  见大家沉寂下来良久都不出声,莫知云柔柔开了口:“承辰,这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学妹?”

  他似是还沉浸在怎么组织语言的情绪里,大半会儿才回神:“嗯,我先出去和她谈些事。”

  温绾垂眸看了看指甲,面无表情地听着承辰温柔低语安抚着那女生,心下盘算着浪费掉的时间。

  足够打好几把联盟吃鸡了。

  大半会儿,承辰的视线转到温绾的脸上,看着长相美艳得不似凡间可存的女人,又微微愣神了半瞬。

  莫知云的长相生得和温绾是截然迥异的风格。

  温绾生得浓艳可气质清冷,似高岭之花;而莫知云生得娇小,长相清纯,说话声音也柔柔的。

  尔后他才回神低声道:“绾绾,我们出去说。”

  酒店的走廊铺着黑色大理石瓷砖,回响着高跟鞋的清脆响声。

  温绾推开走廊侧露台花园的玻璃门,寒风猛地一下灌入脖颈处,连带着她的手微微颤了颤。

  她理了一下外套的领口,今天穿的这套小礼服完全不挡风,全然是为了气场。

  酸涩感从脚腕盘绕而上,穿着恨天高的脚实在太酸。

  思绪绕了大半圈,她才想起了正事儿,神色一正,环手抱胸,端着傲得不可高攀的模样,沉着眼看向面前白色西装的男人。

  “绾绾,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而已,你别误会。”

  承辰搓了搓手臂,似是才感觉到是室外的寒冬。

  温绾懒懒地撩起眼皮,刚刚她在神游,承辰叭叭了一大堆她还真没听进耳里。

  他刚刚是说了什么?

  别误会?

  她刚刚都看到他握着莫知云的手还戴了戒指,扯着人家又亲又搂抱,还叫她不要误会?

  难道是他对‘误会’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心下更是鄙夷面前这个男人。

  承辰见她眸色微闪,于是上前一步,手朝她一伸,正欲拉起她的手。

  就是这个猪蹄刚刚牵过别人的了,现在又来扒拉她?!

  觑见他的动作时,她提前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避开。

  温绾言简意赅:“我今天找你只是想知会你一声,我们退婚了。”

  “我们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承辰心里咯噔一跳,但语调如常,轻声哄道:“你别乱吃醋了。”

  她兴味索然地‘哦’了一声,抬手轻抚了下耳坠,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带着些不着调的慵懒感。

  “敢做不敢认,一脚踏两船,承辰,你不怕两脚不着岸,会把自己淹死啊?”

第3章 塑料未婚夫劈的腿,关她锤锤的事?

  实在好笑,温绾摇摇头。

  真是渣男敲门,渣到家了。

  那天在他副驾里的扶手箱发现了一只用过的唇釉——那应该也是莫知云的,或是,别的女人的。

  想至此,她头上的绿光更是愈发耀眼了。

  温绾面无表情:“承辰,你不是说,她是你妹妹吗?”

  承辰不疾不徐地解释:“我真的只当她是妹妹,绾绾,我的心真的只属你,你误会了。”

  温绾笑出声。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也不信吧?

  除非她十年脑血栓还失了智。

  两年前的圣诞夜和他晚宴初见,算得上是眉眼清俊。

  丢在人海里也是转眼就忘了的那种。

  父亲温洺和她介绍这个男生是她将来的联姻对象时,她的内心依旧稳如老狗,实在掀不起波澜。

  她对他真的不感冒。

  她不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她喜欢的那个白衬衫男人——

  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所以和这个塑料未婚夫挂着名头至今天还没结婚。

  两人见面不多。

  但每次他的待人接物都会彬彬有礼。

  包会主动替她拿,瓶盖会替她拧开,吃饭时会先走到椅子旁替她拉开些许。

  ——现在一翻出来仔细想想。

  原来他这般温润的风,也对大多数女生拂过。

  初时只是以为他的家庭教养得当,修养好,对每个人都礼节尽至。

  谁能料到他这种套路,用完了一个又向另一个人用。

  像极了可循环利用的回收垃圾。

  现在看清他的真面目,温绾愈发地觉得好笑。

  明明是他自己的破事儿被撞破了,可现在还端着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样。

  顿时觉得胃里似是翻江倒海一般,真叫人恶心。

  手机嗡嗡震动起,是薄斯景给她的来电。

  温绾划开,声音平静:“既然我父辈已经谈好了,咱也就这样了,来日不见。”

  承辰听闻这话,紧张地挡在她面前,锢着她的手腕,“乖,别闹脾气,你先回去静静,我改天陪你去散散心好不好?”

  温绾的视线云淡风轻地落在被他抓住的有些发疼的手腕,冷冷出声:“请你,自重。”

  “绾绾,你听我——”

  “放,手。”

  承辰不依不饶。

  清脆利落的巴掌声落在面前男子的左脸,温绾甩得手生疼,手指传来一阵火辣辣的麻感。

  他愣了片刻,舌头抵了抵口腔,笑了出声,“绾绾,你发什么脾气啊?”

  室外的飘雪冻得温绾的鼻尖微微泛红。

  身后一片暮色里,黑白分明的眼眸平静得泛不起一丝波澜。

  “承辰,劝你一句,夜路走多了,迟早会见鬼。”

  “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你要是真的喜欢我,会介意我这些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好?”

  承辰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温绾,“你是不是有别的男人?所以你这是嫌弃我了是不是?”

  听闻这茶里茶气的语调,温绾失笑:“你这算是哪门子的PUA?我可不吃这套啊,还有,离我远点儿,懂?”

  她早就看到玻璃门松树后的白色身影,红唇挂上了小弧度。

  “莫小姐,听够了吗?”

  -

  门口站着的莫知云瞳孔猛缩,面上一片死白。

  她和承辰在一起时,他说他没有女朋友,的确是没有,是有未婚妻。

  他曾经描绘过和她的未来,他们会在山青水秀的郊外别墅定居,一起看日升日落,携手白头。

  他说着这话时,语气诚挚,眼里柔色缱绻,加上他长得亦是不赖,任哪个女生都难抵挡得住这般蜜语轰炸。

  后来她知道他有个未婚妻,叫做温绾。

  在别人口中才得知温绾是跳级过来的,年纪小,脑袋聪明,在学术上也颇有造诣,是学校里教授常常挂在嘴边的尖子生。

  温绾总是轻易就得到任何东西。

  她不甘心。

  承辰是她的,她是不会让给温绾的。

  -

  门口站着的白色身影摇摇欲坠,看着可怜极了。

  可她眼里的光实在复杂,温绾懒得细究她到底在想什么。

  “看这模样,承辰,你所谓的未来规划,也有和你这位女朋友说过的吧?”

  男人抿唇沉吟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正色:“绾绾,你不喜欢她,我就不和她来往好吗?你别生气了。”

  温绾好笑:?

  见他这副模样,莫知云心里悬着的烙铁蓦地一坠,烫得心脏猛地揪疼一缩,差些晕阙过去。

  她浑身发颤,语气悲怆:“承辰!你怎么能这样!”

  明明他说只喜欢她一个人,以后也只会有她一个人。

  怎么能说变就变!

  她朝温温绾愤怒地吼着:“都是你的问题!”

  突然被cue的温绾不解,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觑见这两人满脸一副指责她是渣女的模样,温绾舔舔唇,气笑。

  这场面,窦娥见她也得大喊嘤嘤一声姐妹了。

  明明是她的未婚夫劈腿,又不是她劈的腿。

  为什么要指责她的问题?

  难道她有大兄弟吗?!

  实在辣眼睛。

  刚刚他们在叭叭的时候,她的肚子刚刚已经响几轮了,民以食为天,吃饱赛神仙。

  实在没有闲工夫和这些人打太极,还不如泰拳来得直接。

  说实话,她是有感情洁癖的那类人,承辰这种人她实在受不了。

  已是十分生理不适了。

  真的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但没必要。

  她一副东风吹马耳的散漫姿态,迈腿直走,“算了,你们慢慢玩。”

  “绾绾!”见她眼底满是漫不经心的冷意,似极了初见时的漠然,承辰忽觉心下陡然一空,赶紧拽着她的手臂。

  温绾的脖颈猛地一下被他钳住,男人的眼底泛着几近偏狂的猩红,“绾绾,像以前一样听话不好么?”

  喉咙间猝不及防地一阵促紧,温绾的呼吸一凝,眼前一黑。

  她使劲咬牙一抬脚,鞋跟猛地用力碾在承辰的脚背上。

  他吃痛松开手,莫知云冲上前搀扶住他,恶狠狠地抬头看向温绾,“你有病啊?!”

  这人是瞎的?

  她懂了。

  这两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是有大病的人。

  温绾挡开莫知云甩过来的手,“精神院放假了,你们也跑出来凑热闹是吧?”

  莫知云摔在地上,吃痛地瞪着温绾,“你才是第三者!”

  “呵。”温绾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忘了还涂着口红,满腔难以言喻的味道。

  承辰一把推开莫知云,挣扎着伸手朝温绾抓去:“温绾,你不许走!”

  下一秒,他被人悬空拦截,手腕被紧紧捏住,动弹不得。

  温绾看见来人眼睛一亮:“薄斯景!”

  黑大衣革履的男人面色不虞,左手正紧攥着承辰的手腕。

  他的眼角锐利,侧脸轮廓好看得过分。

  气场清冷,没有表情时,总有一股不好惹的疏冷感。

  周遭本就是零下的温度霎时又降了几度。

第4章 你和别人,不一样

  薄斯景一米八八,比承辰要高了一个头。

  仗着天然的身高优势,气场直接把承辰压了不止一个头。

  余光扫见温绾微微泛红的鼻尖和眼周时,又皱了眉:“他们欺负你?”

  温绾点头:“对!”

  薄斯景的眸色更沉了几分。

  身侧的温绾自是没察觉到他的态度转变,依旧满心欢喜暗中打量着薄斯景。

  这男人真是帅到家了——

  倏地又一阵冷风砸来,冻得她猛地回神。

  冷。

  他伸出右手,直接将她挡到身后,把风都隔绝了大半。

  温绾伸手轻扯了扯他的衣角,“薄斯景,我们回家......”

  未待她出完声,薄斯景的嗓音蓦地一沉,“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碰她?”

  他的气场很足,声音不大,却冷得直透心底,随着皮肤染上的丝丝寒意钻进血管。

  承辰的脸色霎时变得死白。

  圈里的人都知晓这个金融界的新贵行事手段非常,处事雷厉风行,就连他爸都十分忌惮这个人。

  承辰硬着头皮:“我是她的未婚夫,薄斯景,你作为外人,拿什么资格插手?”

  空气倏地沉寂半瞬,薄斯景睨着承辰轻笑一声,过后,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手上捏着承辰手腕的力道陡然加大。

  承辰吃痛喊了一声。

  莫知云在一旁都不敢吱声,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时往薄斯景身上抛着楚楚的眼神。

  “我没记错的话,你把我家那傻蛋哄得一套一套的,还给你承家填了一大笔流动资金的漏洞吧。”

  薄斯景的声调不疾不徐,随着承辰的脸色愈发得铁青,他视线一移,余光落在承辰的左手腕上,“这块表——”

  他的目光不偏不倚,正落在温绾身上,“也是我家那傻蛋买的。”

  他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但是温绾非常清楚,他指的就是自己。

  那时候薄斯景知道她特意配货才买到的这块表,但是送承辰时——

  大半年没理她。

  她有些心虚地对上薄斯景的视线,忽觉得心跳落空了好几秒。

  倏地发现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他冷着脸时,真的很吓人。

  承辰硬是咬牙强撑,挑衅地朝薄斯景笑道:“是啊,我未婚妻买的。”

  没等他说完,薄斯景又面无表情地加大了手腕上的力道,疼得他几欲半跪下来。

  “你手上这只鹦鹉螺,是她买了几块大三针之后配货够了才买到的,你连问都没问过,心安理得地接受,你也不看看自己,配吗?”

  承辰不知是因为疼还是无法狡辩,大半天出不了声。

  “温家今天和你承家解了婚约,以后怎么鬼混是你的事。”

  薄斯景说话时的目光一直落在温绾的脸上,见她一动不动地伫在原地,盯着不远处的灯光发着呆。

  稍许,他烦躁地松开了手,顺势将承辰推得趔趄好几步撞在灯柱上,灯罩的积雪簌簌落下砸得承辰嗷嗷叫着。

  嚎叫声将温绾拉了回神。

  她似是神游回了神:“说教完了?”

  薄斯景:......

  她真的没有心。

  没心没肺的样子真的让人有些发指。

  见薄斯景的下颌线条紧绷,温绾心下了然,毕竟薄家一直和承家不对付。

  当年薄爷爷知道温洺让温绾和承家联姻时,气得把围棋一拍,若不是她爸温洺不在华国,他早就上门掘地三尺也要挖他出来狠狠揍一顿了。

  现在好了,两家的婚事作废了。

  薄老爷子开心得开了酒窖里私藏多年的好酒,酌了几杯,酩酊中给薄斯景打了电话唱着曲儿。

  薄斯景扣着她的肩膀转身离去,寒风拂着衣袂猎猎。

  “别老是在垃圾桶里收垃圾。”

  温绾:?

  她笑了笑,把侧耳被风掠过的鬓发捋至耳后,忍俊不禁。

  “您真会说笑,我没那种癖好。”

  天花板的花纹琉璃倒映着锃亮的米白大理石地板和两人的身影。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混夹着沉重的革履声。

  行往的经理侍应都朝二人点头打着招呼。

  身侧的男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言。

  她的目光落在他流畅的下颌线,再往上一些,是紧抿着的唇。

  撇撇嘴,其实根本不用看他的眼睛,已能感受到他眼里的寒渊了。

  薄斯景早就捕捉到她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眉头微皱。

  这么明显的目光——除非他瞎了,“有事直说。”

  温绾抬眼看向薄斯景,她的耳朵也微微一动,浅棕色的眼瞳如鹿眼般澄澈,但因为她的眸色清浅,把眼角上挑的锐利感都化了开。

  现在褪去了方才端着的清冷傲气,十分灵动可人。

  “我饿了。”她的声音软糯,莫名带了些鼻音。

  薄斯景打量着她。

  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面无表情,眼角和鼻尖都泛红。

  他的眼眸继而一沉:“哭了?”

  温绾笑了:“怎么可能?”

  她伸手拍着几乎冻成面瘫的脸。

  方才在室外呆了这么久,冻得她差点说不出话,更别说做任何表情了。

  零下的温度诶,还想能有什么表情?

  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一分讥笑?

  还以为她会这么高冷吗?

  笑死。

  薄斯景见她依旧没什么表情,视线落在她泛红的鼻尖,“你有何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温绾轻哼嗤一声,“摊上这么个绿茶塑料未婚夫,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刚刚你还没看到他们的一唱一和,唉,我的天呐。”

  在等电梯期间,温绾一直呶呶不停地叭叭着。

  薄斯景的左肩挂着她的链条包,右手划着手机,面上不见一丝表情,眼也不抬,“你不是很喜欢他?”

  “谁喜欢他了啊?!”温绾眼睛瞪得像铜铃,“我没瞎呐。”

  本来想着联姻就联姻呗,反正她的父母也是从联姻这步走来的,现在也好得很。

  她也就觉得,随便吧,无所谓了,能混着日子过就好。

  反正她喜欢的人又不喜欢她。

  强扭的瓜,会断。

  薄斯景收起手机,垂眸看她,“你之前说他不错。”

  温绾怔然:“我?”

  薄斯景面无表情:“嗯。”

  她歪头一想,她似乎,好像是有这么评价过承辰。

  原来当年的她这么瞎?

  想问题的时候她的眼睛总是亮亮的,黑针织开衫外套的脖颈处嵌着一圈水钻,碎影折射射进她的眸里。

  似是无云的秋夜里的静潭,泛着潋滟波光。

  她的眼睛很好看。

  她蓦地抬头,没心没肺:“瞎都瞎过了,反正我又没喜欢过他。”

  薄斯景冷淡指出:“你给他送手表了。”

  温绾:“......”

  温绾:“我不是也给你送了迪通拿吗?”

  薄斯景冷笑:“也?”

  温绾:“......”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电梯的显示楼层还停在35,她暗暗地叹了一声,觑见两侧林立的红绿相间的虹灯姜饼糖果,才记起今天是圣诞节。

  酒店的客人多得很,但这上面的vip客层的客人倒寥寥无几。

  长廊精致的欧式壁灯映着明黄的灯光,连绵至远处尽头,偌大的玻璃墙幕外纷纷扬扬地下了细雪。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

  他不高兴了。

  壁灯暖黄的光线落在他的鼻梁上,更显挺拔,无框眼镜后的眼底一片清寂。

  她看向他的侧脸。

  可是送给你的那块迪通拿,不一样啊。

  他和你,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第5章 扛把子大佬-薄总

  “我要去一趟Walkie Talkie,你要过去?”

  薄斯景刚刚挂了电话,低声朝她询问道。

  她才放下手机抬头,“有吃的吗?”

  薄斯景读懂了她的小眼神,天天在他身后念叨着要吃垃圾食品。

  “徐特助买好了,你要的,炸鸡。”

  听到心心念念的炸鸡,她兴致缺缺的模样一瞬间被弹走,顿时满血复活,挽着薄斯景的手臂上车。

  她清了清嗓子:“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推却盛情是吧。”

  薄斯景:?

  Walkie Talkie的顶层设有空中花园,能清楚地将对岸的景色尽收眼底,但是,大冬天的谁想出去吃冷风啊?

  薄斯景:“我还以为你追求浪漫。”

  温绾眼皮一翻:“为了浪漫把自己冻感冒,那是得不偿失吧?”

  薄斯景推开会议室的门,脚步微顿,“你的脑子还算清醒。”

  温绾面色一凝,放下炸鸡,“?”

  薄斯景和两个特助在隔壁房内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交涉着方案细节,估计得加班到十点。

  她坐在地毯上吃着炸鸡喝着小酒,隔着落地窗看着夜景,巴适得很。

  更深夜晚,面前的玻璃幕墙的落地窗。

  对面伫着隔了一条泰晤士河的碎片大厦,伦敦金融城的灯火通明,璨似星河坠落。

  伦敦塔桥的车流缓缓,这座城市的节奏似乎也随之慢了下来。

  温绾灌完最后一口酒,眼前的景象渐呈现光影斑驳,视线开始晃荡。

  手机响了一轮又响,像极了苍蝇盘绕不散般,烦得想一巴掌拍死。

  不用看也知道是承辰的。

  解下手套,不多说,直接将他的联系方式都拉黑,看了一下旁边的会议室灯光从百叶窗的罅隙透出。

  工作狂还没开完会。

  鼻腔哼了一声哈欠,抵不住困意,收拾好了残渣放在一旁,趴在沙发上睡着。

  夜明星稀,室内的顶灯光线微黯,月色清澈地折射投了满室。

  “睡着了?”

  薄斯景推开门,见她缩在沙发上,茶几旁有个捆好了的棕色垃圾袋。

  打开茶几上的炸鸡盒一看,她还真是好养活。

  平时嚷嚷着想吃的东西每次都是吃几口就饱了,只是为了尝个味。

  “谁给她买的酒?”他拿着玻璃空瓶,转了瓶身,看着很眼熟,仔细看了一眼上面的标签,当即抿唇不语。

  身后的两个特助相觑一眼,徐忱先出了声,“这是您的酒。”

  薄斯景:......

  果不其然,他打开了酒柜冷贮冰柜时,的确少了一瓶。

  “回家。”薄斯景轻拍了拍她的胳膊。

  沙发上的人嘟哝了一声,缓缓睁眼,眼里盛着雾蒙蒙的睡意,微微扶额,看清沙发侧身形高大的男人。

  她揉揉眼,“开完会啦?”

  “嗯。”

  她站起身,眼前黑了一下,趔趄几步,桌上的高脚杯应声滚落,‘哐当’碎了。

  腰间蓦地被人稳稳托住,直撞入沉稳的木质香怀里,她的脸摔贴在结实的胸膛上,有些生疼。

  “温绾。”

  薄斯景眉峰蹙着,嗓音低沉,看着怀里脸颊酡红的温绾,解下毛呢大衣盖在她的身上,一阵熟悉的气息混夹着萧索的寒霜。

  温绾睡意浓浓阖着眼,脑回路有些打结,应了一声,“诶。”

  薄斯景:“不是说只是吃东西?你去拿我的酒?”

  温绾一副摧心剖肝的模样,半捂着脸,“难道咱们之间竟然沦落到要分清你我了吗?”

  她的嘴角向下一撇,右手轻抚在胸腔前,声音闷闷,“我好难过。”

  薄斯景面无表情:“别来这套。”

  温绾:......

  她收起并不存在的眼泪,掏出手机。

  “支付宝还是微信?能不能分期?利息收少点可以吗?”

  车窗外的灯火光影似水流过,斑驳的路灯光线透过树冠罅隙扑进车内。

  徐忱开着车,从后视镜里觑见温绾脸颊酡红,正靠在薄斯景的肩上睡着。

  他有耳闻温绾和承家解了婚约,那他家薄总岂不是?

  面上虽平静无波,但心下狂叹薄斯景这棵铁树终于能开花了。

  然而副驾上的李闵按捺不住满心蹭蹭的八卦之魂,视线不停地瞟了一眼又一眼。

  在他往后视镜瞄第七眼时,正巧对上后座男人沉寂的眼神,呛得他猛咳了起来。

  靠在他肩上的温绾轻颤了颤,薄斯景探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李闵被薄斯景一记眼刀扫去,强行忍住了咳嗽。

  她微睁开眼,从薄斯景的肩头抬头,歪向车座另一侧靠睡着。

  肩头蓦地一空。

  ......

  薄斯景抽出薄毯轻盖在她身上。

  李闵视线投向一旁一声不吭地开着车的徐忱,眼神求助:我不要出差加班费了,弱弱问一句这个月还有工资吗?

  右边驾驶座上的徐忱推推眼镜,眼底一片平静,没工夫搭理这个二哈,好不容易看到薄斯景的桃花萌了芽,转眼被他一咳嗽,咳没了。

  车流堵塞,一路停停走走,三十分钟的车程才回到别墅。

  “到了。”见她一直没动,薄斯景又轻唤了她一声。

  一瓶酒的确没必要和她计较,但是这酒虽然甜,但是酒精度数高,后劲大得很,别说她这种小鸡似的人儿,一百八十斤的壮汉都能直接撂倒。

  薄斯景搀着她下车,但是她的脚软得像是踩着棉花一样,走了两步,直接蹲下抱着他的腿耍赖,“我不走了,你背我。”

  “不进去就冷死在外头。”他睨了一眼脚下毫无形象可言的人,“三,二——”

  温绾死死地抱着他的腿不撒手:“我死了你以后就没人要了!也就我能受得了你!”的脾气。

  庭院廊灯微黯,铺着荷兰木板的路径两侧的大理石与白雪融为一体。

  薄斯景的身形几不可见地顿了一瞬。

  薄斯景:......

  徐忱&李闵:......

  这信息量很大啊!

  温小姐说也就她受得了薄总......

  !

  男人转头看向身后伫如寒松的助理。

  侧旁的路灯光线暖黄,勾着他的轮廓线条镀上一层淡金光晕,明明很好看的一张俊脸,此时的表情过于核善。

  徐忱微微低头,“薄总,我们先走了,您早些休息。”

  话音刚落,他伸手直扯着一旁正欲张口的李闵塞上车,脚底抹油开车溜走了。

  薄斯景半搀半扶着她。

  见她脚软得实在是史莱姆一样,二话不说直接扛起。

  于他而言,她一六八的个子不算高,体重也是轻得过分。

  索性一把将她扛起来时,她蓦地醒了。

  他是真的扛.把.子.

  她的腹部正死死地抵在他的肩头,胃酸混着一肚子酒精晃荡,血液直往头颅狂奔猛冲,这实在让人难顶。

  头晕眼花了一阵,她的脸色变得纸白,呼吸不畅。

  憋了大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她连连锤着薄斯景的肩胛,“快放下,我要吐了。”

  薄斯景闻言脸色一黑,眸色沉沉,立即把肩上的人放下。

  “你敢吐我身上。”

  你敢试试,我马上给你埋了。

  顺手给你堆一个蒙古包。

  即便是处于酒精迷醉的状态,她仍能读懂了他的潜台词。

  她撇撇嘴,她好惨一女的。

  “你就不能把我当女孩子看一下吗?我......”

  未待她说完,薄斯景将她横抱起来,迈腿走着。

  薄斯景冷淡:“娘们唧唧。”

  温绾不可置信:“?”

  薄斯景怕她要吐,扶着她到了浴室。

  “我去找药,你别乱吐,这里,才是马桶,看到了吗?”

  言毕,他伸手拍了拍马桶,深深地看她一眼,生怕她认不得这玩意似的。

  温绾:......

第6章 真的不考虑和我结婚嘛

  他不过下楼到药柜里翻解酒灵的一会儿功夫,一上来就听到浴室的水声潺潺。

  黑色的连衣裙被丢在池边,手机的屏幕还亮在白色的通话记录页面,是她母亲叙雅和的。

  他的脚步顿在门口,敲了敲浴室的磨砂格扇门,“温绾。”

  隔着一道门,池水的龙头水声汩汩传出,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薄斯景的眉头微颦。

  敲了门依旧没有反应,喊了好几声都没听她应声,生怕她磕着碰着哪儿一命呼呼,于是推开门,见她仰面浮着在水面上。

  “温绾!”薄斯景眉头一跳,他急忙跨步上前,右手一用力,直接提着她从浴池出来。

  她的睫毛都沾了水,睁开时一颤颤的,雾蒙蒙的,“怎么了?”

  薄斯景气笑:“怎么了?”

  她倒好,在练浮水。

  薄斯景提着她丢在池边的软藤椅上,这才留意到她穿着打底的黑色小背心热裤紧贴在身上。

  温绾的肤色本就是冷白,现在泛着吓人的纸白,脸颊却透着些醺红,水滴顺着发丝滴落地板上。

  他皱眉别过头,“你又犯病了?”

  薄斯景的白衬衫衣袖湿了透,顺手撩折至手臂,转身从架上抽出浴巾披在温绾的身上,手里拿着白毛巾,细细替她擦拭着湿发,眉宇沾了寒色。

  温绾伸手往池里探了一下水温,好像还真的是有些凉。

  她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抬手可怜巴巴地扯着他的衣袖:“薄斯景,能不能帮我?”

  薄斯景冷淡:“叫,叔。”

  某只生物乖巧开口:“叔。”

  薄斯景冷淡:“欠了多少。”

  是肯定的语气。

  温绾:......

  温绾正色:“我不缺钱。”

  薄斯景了然:“所以你这次又是把哪个厨师的后厨炸了。”

  温绾嘴角一扯,能不能别总是用肯定句。

  “真的不是......”

  薄斯景:“那你缺什么?”

  温绾认真开口:“能不能和我结婚?”

  薄斯景:?

  他的眉头微动,“理由。”

  “我对你一见钟情。”

  她的表情很是肯定,他差点就信了。

  薄斯景波澜不惊:“我比你大五岁,你是想说,你隔着肚皮就看上了?”

  温绾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咱们挑个日久生情的剧本走一趟?”

  他没接话,瞥了她一眼。

  看来她醉得的确不轻,酒精一上头,连带着头也愈铁了。

  被她一直盯着,薄斯景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我去拿衣服给你,快把衣服换了。”

  “我是认真的!”她一把抓住面前男人的衬衫衣领,眼里都是急色,“薄斯景,你有喜欢的人吗?”

  男人声音淡然:“没有。”

  他轻轻将温绾的手拨开,从旁边拿了一张干的浴巾挡在她身前,“衣服湿了,去洗个澡换了。”

  温绾:“你先说答不答应我?”

  温绾死死抓着薄斯景的衣襟。

  薄斯景扒拉不开这只八爪鱼。

  两人就这么坐在池边对峙着。

  灯光暖黄,映得他的轮廓线条好看得过分,墨蓝色的眼眸静似深潭。

  他是混血儿,一米八八的身高,是她从小到大见过的男生里最品貌都是绝佳的,但他平日总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是出了名的清冷。

  父亲温洺当年之所以没把联姻对象考虑到他时,亦是有些顾虑。

  他对温绾说:“算了吧,斯景可能,对女人不感兴趣。”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温洺的难以言喻的表情早已让温绾直接将薄斯景划到了另一边。

  ——见薄斯景一直沉默不语,她心下更是断定了他肯定是有钟情的人了。

  “好吧。”

  温绾松开他的衬衫领口,站起来结果被脚下的木阶梯绊了脚,重心不稳趔趄得差些碰上盥洗台角,薄斯景手疾眼快将她扯回。

  而他脚一滑,重心不稳,直接摔进池里。

  池水猛地被砸开,水花溅开四周,半晌,归于死寂。

  ......

  温绾哑然地站在池边,怔怔地看着荡了白花的池面。

  刚刚还是半醉半醒,现在不醒也被吓醒了。

  是她害得这祖宗掉进水里了。

  薄斯景站起来把湿发往后捋上,抹了把脸,硬隽的眉眼浸了水色,水滴顺着下颌滴落,荷尔蒙愈发地喧嚣起来。

  一室只剩下浴池的晃荡的水声。

  ‘哗啦’一声,他双手一撑从浴池起身,弯腰从一侧的木托捞了一件浴巾遮住她直勾勾的眼神。

  她扯开盖着头的浴巾,转眼间,男人颀长的身躯站在门口的吸水地毯,背对着她擦着头发。

  发梢滴着水,浸入紧贴在身上微透的白衬衫,流畅健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温绾,你从小到大一天到晚想着不三不四的东西,你脑子还好吗?”

  温绾短暂地愣了一下,磕磕巴巴地把方才和温母通话的事由转告给薄斯景。

  “所以,能考虑一下吗?”她小心翼翼地上前,打量着不作声色的男人。

  听完后薄斯景眉心微拧,只手抵着太阳穴揉着离开浴室,“明天醒来再说,你现在喝多了,明天你又不一定是这样说了。”

  -

  两年后,华国临海城。

  天气灰暗,攒动的乌云里不时冒出一道银光。

  落地窗外的雪松被风轻曳着,熏风夹着雪松和露台的白玫瑰香气潜入室内。

  皎白的窗纱被风微微掀开一角,灌入着雨意缥缈。

  床头柜上的手机‘叮’声响起,拦截了好几条信息,尔后响起了恼人的手机铃声。

  温绾从床上滚成虫蛹般的被窝里探出了手,摸索到了床头柜的手机,睡眼朦胧扫着屏幕上一串她没见过的号码,将手机调了静音,没理。

  手机再次弹出来电,震得让人恼怒。

  温绾拿着手机缩回被窝里:“歪?”

  “在睡觉?”

  “是啊,”温绾依旧睡意浓浓,看了一下没有备注的的来电,“您哪位?”

  电话对面静寂几秒,“是我。”

  ‘嘟——’

  温绾闻声一瞬,果断睁眼将号码挂断拉黑一气呵成,将手机丢回床头柜,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承辰见自己被温绾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已是接不通了。

  莫知云见承辰站在花园里捏着手机,眼底闪过不明的光。

  换上了温润的笑容,上前轻声问道:“怎么了?”

  见到莫知柔一袭白裙站在身后,承辰回神微微一笑,“生意有些问题,你先坐坐,我去处理。”

  她浅浅一笑应了声好。

  承辰若有所思捏着手机走进书房,她又不敢过去打扰。

  两年前自被温绾撞破的那晚过后,承辰没再和温绾有联系。

  温洺直接电联告知了承父,两家的婚约就此作罢,气得承父直接躺了大半个月的床。

  承家不待见莫知云,一向都不待见。

  所以她就愈发地讨厌温绾。

  承家和温家全然断绝来往,更是迈不进他们的圈子了,连听闻温绾的消息都是通过网上的热搜爆点。

  两年前温绾和薄斯景在阿什里齐庄园举行了盛世浩大的婚礼。

  温绾和薄斯景都结婚了。

  然而承辰和她,至今仍没确定关系。

  每每问他什么时候一起去领证,他都有意避开问题。

  而且最近承辰见到温绾的财经新闻的采访后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看着承辰合上的楠木门,她的眼底划过与面容不符的寒意。

第7章 因为亲亲老公长得好看,说啥都对

  两年前温老爷子在Y国见到了自家孙女和薄斯景结了婚,终是了完心愿。

  是夜,窗外静谧幽阒之隙闪着忽明忽暗的点点萤火,暮夜星子璀璨,Y国的温家庄园里,温老爷子的书房灯火微明。

  他阖上了火漆印章,把笔搁轻置在信笺面上后,缓步走向落地窗前的摇椅闲倚坐下,摘下了老花眼镜放在一旁圆桌的金属托盘架。

  视线朦胧中,他望见窗外的暮夜长空,正巧划过一道彗星。

  壁炉的火光赩艳,不时噼啪地跃出丁点儿的火星点。

  他似的膝盖盖着茶棕色的羊绒方毯,睡容安稳,贵宾犬从角落的小窝里跑出,往他从扶手低垂下的手用头蹭了一下,低声呜咽。

  替爷爷送葬的那天,雪下得很大。

  纷飞了满城的鹅绒不绝,松柏虬枝被覆得残余一隙的橄榄绿。

  黑色着装的人面色冷肃,深深鞠躬,礼毕,周轮几转。

  她蹲在墓园的松柏树旁抱膝坐在一旁的木台阶,胸口的闷痛翻滚不止,眼里的酸涩热意难以遏止。

  身后传来踩断枯枝的声响。

  肩头的砭骨的寒意被偌大的黑伞隔绝。

  抬眼觑见来人,她的鼻尖微微发涩,眼眶的热意莫名地想要泛滥而出,于是将头别到另一边,声音清冷,但还是沾上了难以隐匿的水汽。

  “怎么过来了?”

  薄斯景不发一言,半跪在地上,伸出左手捞她进了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担心你。”

  他的怀里有道不清的安全感,宽厚挺健,黑衬衫隐隐透着温热的体温,沉稳的木质香细细钻进她的鼻间,十分让人安心。

  他搂着她的肩膀任由她稀里哗啦地把眼泪擦在他的黑衬衫上。

  薄斯景的洁癖严重,但头一回没有嫌弃她,没有说要把她丢走。

  他只是静静地轻拍着她的背,嗓音微低哑,轻声安慰。

  “这不是结束,是另一个时空的开始。”

  -

  听闻两人结婚两年都没有嘿嘿过,方怡惊愕不已。

  她咽了一下嗓子:“薄斯景难不成是那个?”

  温绾不解:“哪个?”

  “不举啊!”

  ......不举?

  当然,温绾自是无处去证实他到底是不是那个。

  若不然出师未捷,就先身先士卒了。

  和薄斯景结婚之后,两人关系依旧如以前那般。

  一个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试探。

  一个不冷不热,任戳不动的万年冰山。

  所以温绾一直觉得,他们两人之间隔着的不是一张窗户纸,而是阿尔卑斯山。

  三天前她溜去M国冲浪时被薄斯景抓了个正着,直接拎着她打包塞进飞机回来。

  她倒了差不多三天的时差——仍没能恢复正常作息。

  薄斯景让她好好在待在华国的公司多学习些本领。

  而她的亲妈也帮腔:“斯景说得对。”

  因为他长得好看。

  于是她每天都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桌上的一堆okr报表和管理分析及财务情况书。

  根本没有私人时间。

  这种累和一天做一百次帕梅拉的HIIT没什么区别。

  在办公室里忙了一天终于处理完了大小事务,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撸猫时,才觉得自己活回来了。

  趁着薄斯景不在家,温绾能多喘几口气当条咸鱼。

  从床上再睁开眼时,一片黑暗,依稀拂动的窗帘一角透了些月辉。

  她起身掀开窗帘一角,墨色浓重,星子璀璨。

  挂壁的电子钟显示着2:50A.M.

  楼下响着些奇怪的声响,她趿着拖鞋出了房门,楼下的廊灯光线暖黄,会客厅的水晶灯正亮。

  脚步落在楼梯转角,便听见了电竞房里的吼声,一声比一声要大。

  “AD你是傻子吗!”

  “窝草这还上?!你们头铁啊!”

  “这诺克的钩是PDD买的吧!一个人都E不中!”

  温绾推开门,只见一个金色及肩发的女生坐在电竞椅上,左手猛敲着键盘‘哒哒’作响,嘴里芬芳吐不断。

  接着,她面前的十八寸液晶曲屏一灰,电子提示音的‘ACE’震耳欲聋。

  方怡砸了一下电脑桌,“草”(一种植物)。

  接着她觉得身后携来一阵风,这空调好像调得有些低了。

  她缩了缩脖子,哼哧一声:“大半夜的碰上这些菜鸡队友,实名制什么时候才出来啊!”

  忽然觉得脖颈后有些痒痒的,似是头发轻扫过的感觉。

  ......这么猛的内啥吗?

  方怡刚想回头。

  未待她转头,身后倏地幽幽响起女人清冷的声音:“你出错装了。”

  “我糙!!”方怡的脸上霎时失去了血色。

  回头手起拳落。

  一声闷哼声响起。

  -

  温绾坐在一旁的电竞椅上,用纸巾卷成直筒堵着鼻子。

  刚刚方怡这一拳差些没把她送走。

  方怡是跆拳道的教练,出手定是比普通女生还要重。

  这一拳砸得她的鼻梁着实钻心的疼。

  方怡仔细检查过,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头,宽慰道:“没歪没歪,咱没整过的,你就甭担心了啊!”

  “呵,”她剜了一眼方怡,“你当然不担心,这是我的鼻子!”

  方怡满脸歉意,捏着抱枕低声嗫嚅着:“对不起啊绾绾,这,大晚上的你突然站在我的身后,很吓人的!”

  温绾只是吐槽几句,没真往心里去,两人的感情自是没有这么塑料。

  但是下次她若是拿的玻璃瓶砸来的话,那可说不定了。

  过了几分钟,温绾摸了摸鼻子,没再流鼻血,将纸巾揉成团呈抛物线投入垃圾篓里。

  “方姐姐,您大晚上跑来我家来吓人真的好吗?人家路见不平一声吼,您这是开局吼到结束——你把moba游戏玩成声控游戏啊,你真行。”

  方怡眨了眨眼娇声道:“我这不是想你了嘛——对了,怎么突然间回来了。”

  她明明记得温绾三天前兴冲冲地抱着老花的旅行箱打包好了一摞热裤背心泳镜。

  说什么‘说走咱就走’。

  把她送到机场后还嘚瑟地站在关阀门口和她拜拜。

  “你说我怎么就和薄斯景就这么八字不合呢?每回我去哪都能被他抓到?”

  温绾仰靠在椅背上,微微转着椅子,有些怀疑人生地盯着天花板,暗格里的水晶灯折射着灿光。

  半瞬,她恍然大悟。

  “难道是我和薄斯景的八字不合?”

第8章 亲亲老公,好巧呀

  薄斯景说他去出差,但是没说去哪。

  所以温绾趁着现在是七月,M国有国际冲浪赛,便打算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私奔。

  刚下飞机,她提车开到了曼哈顿的别墅,把行李放回别墅,凑着热闹去冲浪。

  携着霞色回来时,在别墅外的玻璃窗就看见屋里的灯亮着。

  敛起脚步悄悄开了门,室内的温度偏冷,没有被翻过的痕迹,还有浓郁的咖啡香气。

  温绾的目光在门缝晃了一圈,最后落在会客厅的沙发。

  白色沙发上端坐着宽阔挺拔的黑衬衫男人背影,桌上的骨瓷杯盛着冒着缕缕热气的咖啡。

  阒然只剩纸张沙沙划过的声响。

  这背影化成齑粉她都能认出。

  除了是薄斯景还能有谁?

  “亲亲老公?”

  ‘铛’一声,她放下了手中的棒球棍。

  薄斯景回头,眼里都是惑色:“?”

  她已然有大半年没见过薄斯景,他似乎变得更好看了?

  温绾不可否认自己的确是个实打实的颜狗。

  但是对于圈里的男生或是娱乐圈里的顶流——她都觉得差不多一样。

  除了薄斯景,他完全是按照她的心尖尖上长的。

  可惜,十几年了,他完全对她不感冒。

  他扫见玄关处的人时微微一怔,眼里闪过错愕。

  正值盛夏,她穿得十分清爽。

  她的皮肤很白,穿着白色露腰挂脖的细带背心,牛仔色的热裤垂着毛毛的流苏,右臂还夹提着个黑色的香奈儿冲浪板。

  随意盘着的丸子头,额鬓的碎发微垂,连带着发顶看起来有些毛茸茸的。

  玄关的灯光微黯,但是她的眼睛亮亮的,似是隐匿在云间的辰星。

  虽然只是有段时间没见面——她怎么又瘦了?

  不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

  薄斯景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站了起身朝她迈步过来。

  他的眉宇隽逸,神情清冷。

  黑衬衫扣子开至第二颗,微敞,能看到锁骨一片皮肤。

  他站在玄关的台阶上,垂眸睨着她,顶光落在他的鼻梁,墨蓝的眼眸染了些碎金色。

  “真巧。”薄斯景嗓音低沉,拖着些慵懒的音调,不明的危险意味悄悄卷席袭来。

  温绾哂笑一声,“是挺巧的。”

  薄斯景:“怎么过来了?”

  温绾耷拉着脑袋:“......”

  薄斯景疑惑:“找我?”

  温绾猛地抬头,眨眨眼:“是啊。”

  他不信。

  因为看到了她的飞机耳,她不是来找他的。

  薄斯景抿唇,凝视矮了一个半头的温绾。

  他的话锋一转:“你不在临海好好待在公司做好你的KPI,一天到晚想着去玩?”

  温绾:“我......”

  薄斯景继续冷淡打断道:“上个星期驳回的方案重做了吗?”

  “绩效考核核对了吗?”

  “你再这样下去公司都要重组了你知道吗?”

  温绾一声不响,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面色冷淡地对自己发出了死亡三连质问。

  她的眸色清湛,有些许拂动的涟漪荡开,红唇微抿,角度微微下垂,不加解释也不反驳。

  像是去隔壁家挖了胡萝卜被抓住耳朵的兔叽,完全让人恼不起来。

  发现自己的语气重了,他也没再多说,转身坐回沙发。

  温绾只觉得,和薄斯景结婚了以后,他愈发地凶了。

  两年前匆匆地和承家划清关系后和他直接扯了证结婚,也是为了让爷爷心安离开。

  她想:也许是薄斯景本就不喜欢她。

  他们两人之间本就没有基础的男女之情,更何况这件事上本来就是她先捆着薄斯景的。

  所以两年来都是各过各的生活,私人行程之类的她都没牵扯过,更别说其他逾越的事了。

  反正下个月和他的婚姻协议就要到期了,到时候他就可以不用再烦见到她了。

  听完温绾的话,方怡差些没笑死在电竞椅上。

  她故意做作地夹着嗓音问道:“不是说好‘私奔’吗?你还真的是私人奔跑。说好了出去,你又回来这么快,你玩什么呀?”

  “玩了个寂寞,”温绾斜靠在椅上,生无可恋:“本想出去玩玩喘口气的,还没玩到就被塞了回来。”

  方怡盯着她的侧脸,见她神色确实无异,“可是我觉得薄斯景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啊。”

  “怎么可能?”她嗔了一句,“他平时可凶可凶了。”

  方怡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是人类的悲喜——”

  温绾打断:“并不需要相通。”

  待方怡靠在椅上鹅鹅笑完之后,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问道:“对了,承渣男呢?”

  温绾眼也不抬地刷着手机:“关我什么事?”

  “没,就问他摆席没。”方怡啧了一声,“两年没听过承家的声响了,不会是完了吧?”

  两年前她去Y国玩时特意找了温绾。

  就因为听说了温父有意将温绾和承家联姻。

  坐在温绾和方怡正对面的黑衬衫男人听闻温绾要家族联姻时,签字的手微顿了一下,浸了一小圈墨汁。

  谈及承辰时,温绾一副悲恸欲绝的模样,丝毫察觉不到薄斯景身周愈发凛冽的低气压。

  听着温绾哭诉完后,薄斯景才懒懒地掀起眼皮看着她,垂眼抿了一口咖啡,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笔记本,不时把余光投向还在一脸苦恼的温绾。

  方怡看懂了薄斯景的眼神:他已经找好了地给承辰,连夜埋了的那种。

  薄斯景明明对温绾不一般啊,可是温绾她却说薄斯景对她不感兴趣。

  不对头啊。

  方怡疑惑着心想:温伯伯的眼睛是不是提前不好使了,薄斯景这么一个大活人,他都没想着替自家女儿搭一下桥?

  方怡没见过承辰之前还有些疑惑,见到之后总算了然这温绾为什么会这般。

  初次见到承辰时,眉眼清俊,普通人里算是比较出色的男生,但是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身上的那种干净是很不自然的干净,反正怎么看就怎么不妥。

  如果他没站在薄斯景的身边还算不错。

  一站在薄斯景旁边,直接相形见绌。

  他无论是从谈吐,颜值或是气场,完全被薄斯景碾压。

  也难怪温绾眼里再也挤不下别的男人。

  方怡后来在国内撞见过承辰几回,身边总有不同的女人搂搂抱抱,才知道承辰这个人是海王的属性。

  而他身边的女人也早知道他有未婚妻,但是还是前赴后继地黏上去。

  “海王?”温绾笑了。

  “别玷污了海王这个名称,真正的海王是生活在另一个水域,一个内心富足圆满的地方,才不会和臭鱼烂虾打交道,浪费时间。”

第9章 亲亲老公?老公亲亲?

  瞅见身旁的人儿正盯着墙上的画框发呆。

  方怡连连叹道,‘啧’了几声。

  她倾身上前,悄悄戳了戳温绾的脸,感叹手感真好的同时,又趁机用手背摸了摸,揩了一把油。

  温绾瞪了她一眼,直把她的心都瞪柔了。

  方怡靠近她的耳侧,贼兮兮地低声问道:“绾绾,要不你们下个月婚约到期,离婚后考虑一下我哥?一米八!不喝酒不泡吧!”

  “薄斯景一八八呢,”温绾不假思索地应了话,漠然地伸手轻拍开搭在自己肩上一直揩油的手,“警告你啊,别扒拉我,已婚。”

  方怡苦着脸:“别啊,人间还是值得的!改天我带你回Z中再勾搭一波小学弟!”

  温绾气笑:“我可干不出这些摧残祖国花朵的事儿。”

  方怡嘿嘿笑了笑,似苍蝇般搓了搓手,“真的,女人不谈恋爱容易老!而且你和薄斯景的协议婚约不是下个月就到期了嘛——还有三十一天而已。”

  还有三十一天?这么快了啊?

  温绾看了一下日期。

  今天是七月三十一日。

  协议婚姻到期的那天,八月三十一日。

  原来时间可以翻飞得这么快,似是上个月的事情,眨眼便又是二载有余。

  方怡黏糊糊地凑上来:“怎么样嘛——绾绾~”

  温绾叹了口气,拧着眉头,阖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方女士,请你醒醒。”

  掀起眼皮又见方怡张了嘴,肯定又是准备呶呶不休地给她洗脑。

  她朝电脑屏幕那边扬了下颌:“你游戏开了。”

  方怡偏头看了一眼游戏界面,“我看你打一把呗。”

  瞥了一眼笑得没心没肺的方怡,温绾脚一撑,电竞椅的滑轮顺势溜到了电脑桌前。

  温绾冷笑一声:“你这是又去摧残谁的号——”

  看到ID时,她面色平静,唇紧抿着,不作声。

  方怡小心翼翼地将椅子挪开了些,“好绾绾!冰箱里有我给你带的小点心,还有你喜欢的白芸豆馅的和果子!”

  她没什么情绪地转着桌上的魔方:“你还真会挑号玩。”

  赢了一局后,温绾翻着历史战绩,看着自己的段位从王者掉到了黄金,满页的通红,这还得多亏了方怡。

  “绾绾,带我玩玩呗?”方怡悄悄地从一旁冒了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不带,”温绾关掉了一页绯红的战绩页,不咸不淡地瞥了方怡一眼,“带不动。”

  方怡撒娇:“绾绾!熬夜伤身!你看,都这个点了,咱还缺通宵嘛?要包包还是鞋子?”

  温绾不为所动,交叠着腿,不动声色地刷着手机。

  “要不我给你卡牌冲十连抽?”方怡试探地问道,瞧见温绾的眉宇微松动。

  继续试探:“一百?两百抽?”

  方怡话音刚落,温绾点开了创建对局,“这可是你说的,后悔还来得及。”

  “你说的啊!”方怡‘嘿嘿’搓了搓手,“就这点钱,美女陪玩!值了!”

  方怡喜欢浪,温绾跟在后头收拾残局。

  好几盘妥妥的顺风硬是被方怡带着队友送成逆风,任由温绾在旁边出声不要抗塔,不要A塔——方怡都宛若无闻。

  难怪开出的条件这么爽快。

  继自家队友给对面送了三杀——

  方怡吼了一句“姐来终结他们”之后——给对面送了四杀。

  “方怡,你再乱送,”温绾在河道惩戒小龙穿墙走,“我就挂机。”

  方怡哂笑:“大佬,我错了,不浪了,咱们团,团。”

  她带着方怡磨磨蹭蹭了几小时,才将段位提了一段。

  终于在victory下终止了方怡的魔音嘶吼。

  这游戏真的是越来越难玩了。

  “不玩了。”温绾伸了一下懒腰,左右转了转‘咔咔’的脖子,拿起手机一看,刚好6:59分,下一秒,跃到了7:00。

  手机蓦地一震,弹出了个来电,猝不及防地被吓得摔了手机,拿起一看,屏幕从右上角至左下盘了一道如游龙的裂痕。

  鸣响不休的来电屏幕显示着:亲亲老公。

  身旁的方怡闻见了八卦的味道,带着小眼神凑了上来,兴奋期待道:“快接呀!”

  “亲亲老公?怎么啦?”温绾脑子还没清醒,直接把他的备注名喊出来。

  于是电话那头静阒几秒。

  薄斯景冷淡:“没人管你,又开始通宵了?”

  温绾大言不惭:“我没有。”

  “你这联盟的账号,是你在上。”薄斯景的声音十分笃定。

  温绾的思维能力突然暂停。

  这人是怎么有空看她的游戏账号的?又怎么知道会是她?

  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四角,印象里,家里的电竞室并没有装到摄像头。

  少顷,温绾脸不红心不燥:“方怡上的。”

  突然被cue的方怡眼睛瞪得像铜铃,下一秒被温绾死死捂住了嘴。

  薄斯景:“她玩不来你的号,要不我让数据部查一下账号登录的ip地址?”

  温绾直接将网线拔掉,屏幕画面弹出了重新连接提示,她的语气诚恳至极:“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一定会改正。”

  下次我换号。

  温绾突然出声打住:“等下!”

  薄斯景:“怎么?”

  温绾:“能别告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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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斯景:“告状?”

  听闻薄斯景的尾音上翘,温绾似是看到了他站在面前俯视着她,眼睛微眯,眼尾锐利,目光泛冷。

  温绾赶忙改口:“老公!能不告诉咱爸妈嘛——”

  薄斯景面无表情:“看表现。”

  温绾试探:“老公?”

  “亲亲老公?”

  “老公亲亲?”

  方怡倏地像是被胡乱吧唧地被塞了什么,喉间有些窒息。

  甚至有些饱腹感。

  电话那头静默良久,温绾看了看手机界面,仍在通话中,数字静默地跃动。

  “还在听吗?”

  话筒对面的薄斯景沉寂片刻,捏了捏眉心。

  “嗯。”

  听见他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嗓音,温绾继续传来齁甜的一声:“就知道我家亲亲老公最好了,回家我抱着你举高高!”

  继而是不假思索挂断电话的‘嘀’声。

  通话被挂断,画面跳回了白色的通讯记录面上。

  薄斯景没什么表情,将手机放在一旁,抿一口咖啡。

  显示屏上她的联盟账号头像已是灰色。

  坐在助理办公桌的李闵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已经密密麻麻地码好了的代码,准备摁下回车键时,见薄斯景挂了电话后并没有作声。

  他迟疑着要不要按下时,最后还是出声问道:“薄总,夫人掉线了,那强制下线?”

  薄斯景慢条斯理地翻了一页报表,手中握着的钢笔圈圈写写未曾停顿,不带任何情绪地开口:

  “先别封,若是她晚上再超过十点上号,逐个封。”

第10章 老公你为什么让我怀孕了还把我赶走

  “你们结婚两年了,”方怡八卦地凑了过来,眨眨眼,“你和薄斯景怎么没发生点什么呀?”

  温绾:“?”

  能发生什么?

  薄斯景仍由她作天作地,没把她丢出去都算好了,还想发生什么?

  她递了一个关爱的眼神给方怡,“麻烦您正常点,我害怕。”

  “真的,”方怡的眼睛一亮,“薄斯景皮囊生得好,脑子好,大长腿,我的天,简直就是完美老公——”

  “那你当年怎么不去和他表白?”温绾打断了她的话,将笔记本合上,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看着一脸兴奋的方怡。

  方怡白眼一翻,往沙发处一瘫。

  “这尊大神清冷的大名我可有耳闻,你们门当户对天造地设,你都上不了,别人就算了,做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

  听到别人的嘴里评价自己和帅哥登对还是有点开心的。

  温绾挑眉,正欲张嘴说话,方怡自顾自地说:“你们世交关系铁得不行,而且你从小就和他住在一起,朝夕相处,孤男寡女——”

  “请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清理一下,你醒醒。”

  温绾用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看向方怡,打碎了她继续YY的画面。

  “我和他只是协议婚约关系,人家压根没把正眼放在我身上。”

  虽然真的很喜欢他。

  方怡呆了一瞬,后知后觉激动地一拍大腿,“可以啊!先婚后爱!清冷总裁爱上我!很可!上头啊姐妹!拉下圣坛的那种吗?!”

  温绾头疼地捂着额头,她实在难以想象方怡的脑子一天天的装着什么天马行空的废料。

  这么多年了,薄斯景是什么样的人她温绾还不清楚吗?

  她伸手敲了一记爆栗在神色激动的方怡额上,起身去洗漱。

  正值盛夏,临海城地处江南,水汽要比其他的城市多得多,大雨狂倾,柏油路两侧的梧桐树被风曳得拽向一侧。

  摩天高楼的顶层被重重雨帘遮了大半,顶层浸没在雾茫茫的雨帘里,尽是无止境的天青色。

  “小温总好。”

  温绾刚迈入公司,蓦地发现员工们比平日里还要端正严谨了好几分,路过的正装员工都朝她打了招呼。

  平日里喜欢打瞌睡的保安大爷都精神抖擞,还打了发胶?

  哟,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惴惴不安的温绾捂了捂强烈跳动着的右眼皮进了电梯。

  助理森丽站在73层的电梯前回踱步,不时看一下腕表,再隔着重重绿萝往总裁办公瞄过去。

  三分钟后,电梯停驻在73层,门一打开,终于见着了随意低扎头发的背心工装裤女生。

  “小温总!”森丽的眼神翻着惊涛骇浪。

  她眼里满是惊恐,抓着刚迈出电梯门的温绾快步走向更衣室,声音急切:“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又这样子来上班!”

  闻言,温绾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我平时都是这样来上班的啊。”

  “怎么了?”

  温绾一抬头就被森丽拽得趔趄,满脸茫然,平时沉稳的森丽此时一脸的慌张。

  “哎呀,今天不同!”森丽皱着眉,跺了跺脚,朝总裁办公室那处瞟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小祖宗啊,今天——”

  “绾绾,”一个气质优雅的女人从总裁办公室里走出,一身白色高定的及膝连衣裙,胸针的珠光玓瓅。

  她抿唇朝温绾浅浅一笑,左手往温绾处一勾,“过来,谈谈。”

  森丽当即抿唇,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叙雅和端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脖颈处的白色珍珠链泛着光泽,优哉游哉地抿了口茶,见温绾一手抄着裤袋一手抱着头盔,温吞地从门口走进来,她微微一笑,“哟,小温总这是怎么了?”

  “这不明眼看着嘛,上班啊。”温绾的右手食指挂着钥匙圈,无奈摊手上前,“难得一见啊,叙总。”

  拍开温绾伸过来的手,叙雅和挑眉,抿唇一勾,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有别的心事?”

  “没有。”温绾慢慢吞吞地应了一句。

  茶杯‘啪’地敲在桌上,叙雅和看着温绾疲疲沓沓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听说你又跑去M国了?”

  “是。”温绾随意把车钥匙丢在沙发上,起身去茶歇台倒了一杯冰水,从冷藏箱里夹了冰格里的威士忌冰块丢进杯子。

  冰块‘哐’一声落进杯壁,她不冷不热地开口:“我去M国是因为——”

  温绾顿了一下,不急不缓道:“是因为想我老公了。”

  叙雅和:“?!”

  面前的贵妇人端坐在温绾面前,眉头突突地跳着,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地打量着温绾。

  像是见了鬼一样。

  学着温绾做作的嗲音说着叠词:“温绾,你是不是有病病喔?”

  温绾转头,挂着和善的微笑:“?”

  假笑男孩JPG.

  沙发上的贵妇人迟疑半会儿,伸手摸了一下温绾的肚子。

  又啧了一声嫌弃道:“你这,瘦成这样也不可能怀了啊,难道是月份太早还没显怀?你怀了还吃什么酒冰块啊?”

  “嗬,”温绾无语又好笑,“哪个不要命的说我怀了!你看我这身材,哪只眼睛看着是怀了?!”

  “没有怀?”叙雅和的眉头紧皱,“那也用不着一哭二闹抱着斯景不肯撒手啊!”

  “我什么时候抱着他不撒手了!”

  叙雅和翻出了手机,放大了照片,“呐,你自己看看。”

  照片上的确是温绾整个人像极了八爪鱼扒拉在薄斯景的身上。

  两条腿环着薄斯景的大腿,双手死死地箍着薄斯景的腰不撒手,她脸上的表情还特别的,惨烈。

  薄斯景熨帖的黑衬衫都让她扯皱了。

  在M国的机场的安检门口,他面无表情地任由温绾挂在她身上,垂眸看着她,眼底一片无奈。

  生无可恋。

  温绾安静了下来。

  的确是那天她不肯从M国回来,薄斯景押送她到机场,也确实是她死不肯撒手的。

  “别啊,别把我丢回去啊!我不想看报表!”

  亲耳听闻自己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还要真情实感地吼着是什么感觉?

  温绾不可置信:?!

  怎么还带录视频的?!

  是谁!

  徐忱还是李闵!

  “老公!老公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呜呜呜!”

  “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老公你为什么让我怀孕了还把我赶走!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视频结尾还有一句小小声的‘我糙。’

  叙雅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骨气的东西。”

  温绾:?

  “妈,我真是您女儿?”

  闻言,叙雅和抬眸盯着温绾的脸,左瞧瞧右瞧瞧,“应该是吧,应该没抱错。”

  继而看着手机又重播了一遍,一边抽出纸巾擦着眼角,一边“嘿嘿嘿瞧温绾这二哈模样。”

  侮辱.性.极强。

第11章 你似乎对我的老婆意图不轨

  平时里电话都忙得占线的叙女士竟然难得地出现在公司里。

  “妈,今天找我干嘛?”温绾口里咬着冰块,她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声。

  叙雅和收起手机,看向温绾散漫的模样,有些头疼。

  都怪温洺那家伙,喜欢女儿得要紧,所以自家女儿从小就藏在温室里长大,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加上温绾自幼就比同龄人要聪明得多,她只是一句无心的“什么时候你能赶上斯景就好了。”

  结果连连跳级,还真的跳到和薄斯景同级了。

  薄家和温家的别墅靠得近,两人也经常来往,方便互相照顾。

  那时候想过薄斯景和自家女儿联姻,但是关键薄斯景总是一副对女生不热切的模样,温洺也不想让自己女儿过得不开心,最后就作罢,没想到到头来这两人又走到了一起。

  人算还不如天算。

  叙雅和叹了一声,“我以为我有外孙了,兴奋过来瞧瞧,结果看了个寂寞。”

  她已经四十二了,自家女儿结婚两年,连个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谁不行?

  叙雅和的神色微微沉重了下来。

  温绾:?

  “妈,您不是来看我的吗?”

  面前的叙雅和嗤了一声,拨着发鬓的碎发,摆摆手,“你有什么好看的?看了这么多年,腻了。”

  好家伙,就冲这对话模式,绝对是亲生的。

  叙雅拿起铂金包走向门口,脚步一顿,指了指办公桌上垒成一座小山的文件夹。

  “把桌上的文件看完,作为你私自逃工去玩的惩罚。”

  “妈!”

  “要不再加最新的财务报表?”

  在叙雅和的核善笑容下,温绾强扯着笑,“妈,咱俩谁跟谁啊,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现在是深夜十二点三十一分,整座办公楼只有总裁办公室里仍然灯火通明。

  碍于叙雅和的口谕,森丽想帮忙都是有心无力。

  温绾摆手示意作罢,在茶水间冲了expressor的黑咖,灌了两杯酸涩苦感入喉,丝毫无法提神。

  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了冲脸,睡意才驱了些许。

  这一忙活就从月色清亮就到了天色霁青。

  敲下回车键,伸了伸懒腰,她从椅子腾站起来。

  已是早上六点三十二分,东边的旭日冉冉,对面的摩天高楼将耀眼的灿金色的朝霞光线折射投入满室。

  白色亮面的大理石地板嵌着阳光熠熠。

  别人上班,她刚好下班。

  写了纸条贴在森丽的办公桌上让她别打电话。

  转身扎进了总裁办公室里的休息间。

  推开休息间的橱柜翻了被子出来,想着睡几分钟,结果一觉直接睡到暮色四合。

  梦里有奇奇怪怪的陆离光影,好像她还顺带忘了些什么事。

  温绾睡着突然觉得有些发冷,刚打了个喷嚏,结果蜷扭了一下胃,痛感直把睡意赶走。

  掀开被衾推开门时,光线黯淡,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得亏办公室四壁都是偌大的单向落地窗,对面摩天高楼的玻璃幕墙映着如水漫流过的霓虹,透了光进来以至于她没有完全成为黑瞎子。

  办公桌上的手机已经没电了,难怪能睡到这么久都没人来打扰。

  她好像忘了点事。

  手机杵着桌上‘笃笃’半瞬,愣是没把事儿想起。拉开抽屉摸索了一阵子,也没翻到一根充电线。

  之前明明买了好几根充电线放在这里当备用的,关键时刻啥都扒拉不出。

  这年头,手机没电和要了大半条命一模一样。

  循着味道才发现桌侧有一大束玫瑰,卡片没有署名,只是写了一句简单的想你了。

  温绾:?

  薄斯景可干不出这事儿,也写不出这么腻歪的话。

  而且这字比薄斯景写得逊多了。

  对了,薄斯景应该还在M国出差吧?

  温绾浑身突然一激灵,他的身边该不会有别的弟弟陪了吧?!

  所以他才一直没理她?

  她意兴阑珊地拂掉脑补的回家的诱惑,推开办公室的门。

  大楼走道的白色长方形顶灯亮着,地板锃亮映着光影。

  透过透明的玻璃电梯,还能看到还有些楼层的办公室内灯光仍亮若白昼加着班。

  临海城的夜晚比白天凉快得多,刚迈出旋转门,扑面来木叶蒸腾的阳光气息。

  秩然有序的高脚路灯昏暗,梧桐叶堆叠了一路青翠。

  熏风撩过树冠的罅隙,曳得路旁两侧的梧桐叶簌簌作响,纷纷扬扬落了一地隰绿。

  温绾探手接了一片飘至她面前坠下的叶子。

  嫩翠绿的叶底泛着一丝灿金色,甚是好看,树叶梗右侧有一小块被虫蛀了,像是笑脸的emoji。

  她刚把叶子塞进口袋,黑色的布加迪停在公司正门口的喷泉一侧,熄下了引擎声。

  “绾绾!”

  转头看去,见着他的面孔时,温绾的眉头一拧,脚步生风离开。

  承辰跑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见了,你最近怎样?”

  “很好,劳烦挂念。”她边说边走,脚步快得让承辰不得不加快了几步。

  他浅笑问话,似是多年好友一般熟络道:“你刚下班是吧?我请你去吃饭?”

  “不用。”她看了下腕表,脚下的步伐愈发快,“我老公来接我。”

  承辰拦在她的面前,“我想你了。”

  ?

  她倏地想到那束花。

  未待温绾开口,他就径自开始深情演讲着这两年来有多么多么地想她,他每天朝思暮想的都是她温绾,还端着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逼得温绾攥了拳头。

  这人是真的听不懂人话,也是真的厚脸皮。

  她“啧啧”了几声,眉眼一沉,冷下眼看着他:“承先生,您要是要找脑科医生,我可以叫我助理找电话号码给你,我结婚了,请不要再骚扰我。”

  他仍不死心,上前抓住了温绾的手臂,“你先听我说。”

  温绾忍住断子绝孙脚,若是踹了他出了什么问题还要后续的纠缠更是麻烦。

  直接一把甩开他钳着自己手臂上的手,“你是听不懂我的话?我说我结婚了!你拉拉扯扯做什么?!”

  “绾绾,你为什么不体谅一下我,我只是想关心你。”

  温绾无语。

  “我不缺关心,我过得非常,非常好。”她往人行道边挪了几步,不着痕迹地后退和他拉开了距离,“我和我家老公过得好得不得了,而且,我和你不熟吧?”

  “你听话。”他一把上前夺过温绾的车钥匙,“绾绾你回来,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

  远处驶来的黑车随着一阵震耳的排气声浪冲骋过来,在路旁的梧桐树停下。

  躁动的引擎隆隆压迫声随之戛然。

  薄斯景推开RS7的驾驶门,长腿迈下,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

  温绾眼睛一亮:“薄斯景!”

  薄斯景稳稳地接住了飞扑过来的人儿,手掌不经意间触到她腰间。

  她又穿这么暴露的衣服了。

  他微微皱眉。

  夜风撩过她如海藻般的长发,微微扬起几缕轻轻挠在他的手背上。

  她瘪着嘴,像极了三天前在M国不肯回来的可怜模样。

  温绾环在他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委屈巴巴地开口道:“老公,他骚扰我,还要让我跟他回去。”

  薄斯景脸色一沉。

  “你对我的老婆意图不轨?”

  他的表情像是——

  下一秒就能抽出板板,让承辰躺上去的那种。

第12章 老公是西装暴徒本徒

  薄斯景的眼底一片平静,睨着不远处的承辰,冷声道:“所以,你想怎么解决?”

  温绾又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横着抬走还是让白车抬走。

  ——他已经找好了小山坡,板板也准备好了。

  承辰浅笑,一脸无害的模样:“我只是和绾绾聊会儿天。”

  听闻到身旁的人儿轻轻‘嗤’了一声嘟囔了句:“老绿茶。”

  “哦,承先生的聊天方式还真别致,竟然是打算挟持别人的老婆走的那种聊天?”

  薄斯景面无表情地开口,直接把承辰堵死在死胡同里。

  承辰抿唇不语。

  以往薄斯景的清冷模样她早已司空见惯,可今天的他分外地冷淡。

  视线落在承辰身上时,眼底丝毫不带一丝温度。

  明明是七月炎夏,夜晚的风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些燥意,却生生地被他的气场隔开,似有阵阵凉意从脚腕缠绕而上。

  今晚月明无云,月光如水倾泻了满城,从梧桐树间隙滚落满地。

  不时有路人经过,微微偏头往这边瞅了瞅。

  “我之前说过了,”薄斯景冷淡地将目光投向面前的男人,将温绾拦在身后,沉声道:“这是我的老婆,我的人,不该肖想的,你想都别想。”

  他说话时,胸前嗡嗡地震着耳朵鸣响着,混着他身上沉稳的广藿木质香,不由得让人安心沉沦。

  怀里的人轻轻戳了一下他的手臂,低声道:“你真是西装暴徒本徒。”

  温绾继而‘噗嗤’轻笑出声,“你这是文能48v顾家,武能4.0T双涡轮增压呀。”

  见她亲密地搂着薄斯景撒娇时,承辰的脸色一白。

  他真的很讨厌薄斯景。

  而且他们薄家和承家是死对头。

  两人年纪相仿,总是拿来做对比。

  无论是学业品貌事业上,圈内人总喜欢拿来作对比。

  起初他只是差了薄斯景一星半点,最后一转眼就是跨了光年鸿沟,望尘莫及。

  两年前和她分开后,圈内人渐渐离他们远去。

  他不甘心。

  凭什么他什么都能这么轻易得到别人的目光。

  凭什么任何东西他都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

  -

  感觉到怀里有些分量地靠着,薄斯景微微低头看着她,长睫似是蝉翼般轻轻合拢着。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压低了声,“困了?”

  “嗯,”她打了个哈欠,抬头嘀咕一声:“老公,我想回家了。”

  “说多一次。”

  “老公。”

  薄斯景眼里的清冷褪去些许,懒懒地扫了一眼脸色死白的承辰,唇角挂着微小的弧度。

  他在炫耀。

  在宣誓主权。

  引擎声在别墅的车库熄下。

  “到了。”薄斯景轻唤了一声副驾驶的人。

  温绾睡眼朦胧间见他抻开安全带的扣时,抻了一下手臂,带着睡腔问道:“你不回裕和世家那边吗?”

  裕和世家是他的老窝,薄老爷子也在。

  结了婚之后,薄斯景偶尔才回去一趟。

  他拉开车载收纳屉的手一顿,抬头看了一眼睡得不知今夕何时的温绾,“这个家,我也有份的。”

  见她仍然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他拿出手机起身推门,绕过来替她开了门拎着她出来。

  温绾拍开拎着脖颈的手,幽怨地瞪他一眼。

  从车库走到玄关,她一直没出声。

  薄斯景把西服外套搭在衣帽架上,他身后的尾巴终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今天回来了啊?”

  “我有和你说过我过几天就回来,”他解着腕表金属扣的手停顿了一下,嗓音淡然无波,“就在三天前,M国机场。”

  坐在玄关的换鞋椅上的温绾意味索然地“哦”了一声。

  他瞥了一眼兴致缺缺地换着鞋子的人,转身走到厨房的中岛台倒了杯水。

  她换了软拖后仍然坐在玄关那。

  薄斯景顺着她的视线落在了他的玻璃鞋柜上。

  玄关的光线微黯,衬得她的表情和身影愈发地透着道不尽的萧索无助之感。

  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被家暴了。

  他的眉梢微动,有些好笑:“刚刚不是喊老公喊得很欢么?这又是唱的哪出?你这是希望我不回来。”

  最后那句话他用肯定的语气说着。

  闻言,温绾立即被拉扯回神:“不不不,怎么可能?我真的很想很想你,亲亲老公mua!”

  他面无表情地抿着水,看着她浮夸的演技,嘴角微动,搁下水杯进了书房。

  她拉开玻璃抽屉,将钥匙丢进绒盒里,‘噔噔噔’地跑上楼洗澡,透过窗扉瞄了一眼书房的灯光,乜到了薄斯景坐在椅上戴着眼镜的侧脸。

  心下钦佩了一声:人家事业有为还是有根可寻的。

  自从洗完澡后,她的右眼皮一直跃着,她摁着鼓鼓跃动着的眼皮,别人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边擦着头发边寻思着这些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或是漏掉了什么。

  “啧”了一声,眉头微皱,真想不出个所以然。

  走到会客厅的茶几边上,拿起刚充好电的手机,一开机就炸出了十几条信息,还有薄斯景的几个微信未接来电。

  这画面比恐怖片还来得惊心动魄。

  薄斯景今天给她打了六通电话。

  眼皮猛地又跳了起来。

  身后携来一阵冷风,似有若无带着些风雪的气息。

  “哦莫!”

  转身撞上了一堵肉墙,吓得她轻呼一声,被沙发绊到了脚后跟一趔趄,下意识地抓了个物什一扯,“pia”一声摔到沙发上。

  她看着方才摔下前随便抓到的深色衬衣已微微发皱——视线顺着往上移,深邃的眼眸,好看得过分的轮廓线条——她的喉咙咕噜了一下。

  她忘了这个祖宗也在家了。

  可这人走路完全没有声响,这大晚上的突然冒出来站在别人身后还不吱声,这不比贞子还要吓人嘛。

  “亲亲老公?”她强行扯了笑,“晚上好啊。”

  看她这幅模样,肯定又是忘了他的存在了。

  若是再多些日子不回来,趁他看不住她时天天在外风流快活,怕不是连他姓什么都得忘了。

  薄斯景的双手撑在她两侧,困着她在一方狭小的空间里,他身上的木质香肆意地灌进她的鼻息间。

  黑衬衫开了两颗纽扣,露着脖颈处白皙的皮肤,锁骨线条清晰明显,此时却是神色疏冷。

  墨蓝色的眸仁深邃如渊,明晰地映着她略微僵了的脸。

  空气里缱绻着丝缕不断的暧昧气息。

  夜色浓重,窗外的雪松清香一同轻拂入室。

  树冠摇曳声裹挟着心跳隆隆声潜伏在屏息间。

  温绾真切地感受到了心似鹿狂蹦乱窜着的躁动感,就差撕破喉咙蹿出来了。

  二十二年来已不算是头一遭心跳如鼓,可却也让她难以适从,先前的好几次乱了分寸的心跳亦是因他而起。

  显然,他似是浑然不觉得现在的情况是有多暧昧。

  心下思忖着他怎么还不赶紧起身。

  薄斯景见她摔下来后似是被沙发石化了,她茶褐色的瞳仁愈发地微微收缩,似是真的把她吓到了。

  难道她吃东西的时候顺带把以前揍小流氓的凶狠劲一起吃了?

  尔后他的声音一沉:“温绾,你很闲?”

  温绾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

  “你今天玩什么失踪?”

  “我没有啊。”

  “那你手机关什么机?”

  “我没有,”她指了指刚刚摔在地毯上的手机,语气无辜:“我通宵看文件,在公司太困了睡着,没看到手机没电,刚刚才充好电。”

  她顿了一下,“所以,能起来了吗?闷。”

  气氛一瞬沉寂,他抿唇不语,撑着她脸侧的手臂挪了开,直起身迈腿离开。

  温绾连忙拉住薄斯景的手臂,见他的视线落在她抓住的手臂上,如触电般马上松开了爪子,“你不会生气吧?”

  他不作声,继续迈腿走开,身影没入会客厅转角的罗马柱旁边的古铜博古架。

  “看情况。”

第13章 亲亲老公看到我的哲学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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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匆匆地从浴室重新吹了头发,尚有几缕湿发从耳侧垂落至肩侧。

  走廊的壁灯光线调至微弱,抬眼便见到书房的风牖敞着,透出暖黄的光线格外明显。

  清晰地看见书房内的男人立体的面容轮廓,线条好看得过分。

  薄斯景换回了白衬衫,鼻梁上的眼镜折透着清冷的白光,颇有斯文败类之感。

  壁顶的投影仪灯流转着白亮光,书墙的投影幕上正是Y国的金融街的高层,开着实时会议。

  他靠在总裁椅上,背宽阔挺,指节修长白净,手中转着的钢笔一停,轻杵在文件夹上,英腔标准,一颦一舒眉都透着常居上位者的气场。

  于他而言,生意金钱才是No.1,时差也不用倒,名副其实的真人永动机。

  总裁椅上的男人眼皮懒懒一撩,倏地将目光一翻,稳稳地抓住了正在楼梯口扶手朝他投来的视线。

  他握着钢笔的手顿了半晌。

  只见她顶着个毛茸茸丸子头,有点像花栗鼠和兔子的结合体。

  像只暗中观察的兔子。

  他的眉梢微动,唇角带着些许弧度。

  知晓他又骂她了,温绾心下骂骂咧咧地跑上房间。

  薄斯景不爱搭理她,她倒也也乐得自在。

  两人属于知根知底门当户对的豪门联姻,签了婚前协议书,就算离了也只是在分割财产方面麻烦些。

  况且她也没有喜欢的人私奔——呵呵。

  作为颜狗更难找到自己对眼的人。

  其实薄斯景除了性格冷淡不言苟笑有时候真的令人发指之外,其他方面倒也还不错。

  温绾扑在床上,手正往床头柜里摸索,正想摸索出她的耽美大法——

  看清书名时,她垂死蹭然坐起。

  《利息理论》

  ???

  她从床上腾起,伸手挖了床头柜里的书,一翻,全是经济学的书。

  她的书呢?!

  她的宝藏呢?!

  床头柜倒腾了个底,都是清一色的经济学。

  呵,薄斯景。

  她收回刚刚觉得他还不错的话,抓起手机思忖了片刻,发了信息过去试探问道。

  温绾:【亲亲老公,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书呀?】

  薄斯景:【?】

  温绾:【书,我的,深度哲学文书】

  薄斯景:【哲学?没有。】

  ......

  除了他还能有谁会这么大胆把她的书都端走了。

  她不死心:【亲亲老公?真的没有吗?】

  薄斯景很冷酷地回了:【没有。】

  草(一种植物。)

  薄斯景敲门进来时温绾已经睡着,将她手上的经济学书轻轻抽出放好。

  徐忱:【薄总,夫人的这些书怎么处理?还有一些还没开封。】

  薄斯景:【给你看吧。】

  ......对面沉默了片刻,正在输入了半分钟左右。

  徐忱:【好的薄总。】

  二楼的卧室一片静谧,壁灯柔光晕染了一室的暖黄。

  薄斯景弯腰将落在床边的被衾捡起,替她盖上,掖好被角。

  她的睡容安稳,墨发如云,散在鹅绒枕上,精致的轮廓镀着一层淡淡的柔光,娴静美好。

  夜晚的风有些大,郊外的树林密茂,携着些山风潜进。

  他走到落地窗旁,将大敞着的落地窗推近,留余一隙。

  床上的人儿嘟哝了一声,

  "狗男人。"

  薄斯景:?

  闻声,他的手一顿,转头面色沉沉地盯着她大半晌。

  这女人白天能甜得发腻地喊亲亲老公。

  转眼晚上嘀嘀咕咕地喊他狗男人。

  呵。

  睡到大半夜,温绾的脑袋又昏又沉,头疼欲裂,喉咙似是被火轮滚过,思绪浑浊之间放下了准备按呼叫铃的手。

  咳了好一会儿,差些把肺都咳了出来。

  她从床上撑坐起来扶着头,昏昏沉沉地磕到了额头,头沉混着头疼双管齐下。

  眼里都炸了些水意泛泛。

  人倒霉起来连吃块豆腐都塞牙缝。

  薄斯景本就浅眠,隔壁传来一阵声响,微微蹙眉睁眼,开了灯,接着听闻楼下一声似是物体落地的声音。

  “怎么了?”

  推门见一楼厨房的料理台旁穿着米色睡裙的温绾,正半蹲捡着玻璃碎。

  她抬头看向二楼下来穿着亚麻色家居服的男人,声音带着难以掩盖的沙哑,“喉咙疼,想倒水。”

  “别碰这些。”薄斯景抓着她的手起来,手指一触到她腕处的体温,烫得吓人。

  手背往她的额头一探,眉峰堆起,“发烧了。”

  “嗯,多喝热水。”

  温绾只觉得身体软塌塌,眼皮仍然在打架,膝盖一软,蹲坐了下来,“亲亲老公帮我倒杯热水呗。”

  ......

  薄斯景扶着她坐到沙发上,扶着她喝了些温水,转身上楼。

  “我喊湖医生过来。”

  她阖着眼,靠在沙发上轻哼一声,“大半夜的,湖伯伯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折腾人家过来,真当人家稀罕你这几个钱?”

  薄斯景没接她的话,转身去衣帽间换了衣服,拿了一件西服披在她的身上,搀着她起来。

  “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我喝点热水就好。”她伸手推开,发现手脚比史莱姆还软,放弃挣扎叹了一声,“我真没钱买你的时间。”

  薄斯景不发一言,她似乎已经烧得脑子不太灵光了,轻手轻脚地将她推进副座,扣上了安全带。

  “给你的时间,免费。”

  一路走走停停,等着绿灯,约莫过了二十来分钟,副驾驶的车门从外面被打开,冷风蓦地灌入,扑面而来的冷感刺得她清醒了些。

  薄斯景伸手替她揿开副驾座的安全带扣,轻声唤她:“到了。”

  若有若无的清冽香气缭过鼻尖。

  她有些吃力地掀开眼,朦胧中见到薄斯景的侧脸。

  他额间的刘海微微垂下,白色的棉短T,没了白日西装革履的利落肃杀感。

  “这是哪?”待头疼微缓,眼前的景象渐清明,看见白色建筑上的红十字架,指尖微微发凉,刚迈出的腿抖了又抖,缩了回来。

  外头风大,好冷。

  只觉得眼前的光影开始斑驳迷离,温绾的头一耷拉,被人伸手捧住,继而耳朵开始嗡嗡作响,隐约可见薄斯景的嘴巴一张一合。

  黑暗猝不及防地出现,继而如狂浪般席卷而来将她淹没。

第14章 好好休养,内事暂时不考虑

  尘封在某处的记忆匣子猝不及防地被打开,记忆似是默片般翻滚投射而出。

  耳边有寒风似铅灌入耳。

  湿哒哒的冰冷触感从发顶打落,一阵阵扑来的狂风一下一下地推着她。

  睁眼一看,远处的灯影憧憧,泛着金边的摩天大楼和哈德逊河,灿若繁星。

  冷风裹挟着寒雨不停地刮下,刮着皮肤生生发疼。

  她正坐在钢化玻璃的飘台,脚下是不息的车流。

  寒风无处可遁,拂得耳边呼呼作响。

  这里还没有施工完毕,到处是绿帷纱和沾了干涸水泥的铁架。

  右手似是被什么禁锢着,动弹不得,砭骨的疼痛刺得她微微皱眉。

  偏头一看,她的右手腕被尼龙扎带捆在地桩的铁索上,死死地锢着,扎带早已在先前的挣扎下陷入血肉。

  这是,四年前?

  下一瞬,面容扭曲的中年男人钳着她的脖颈,“是你啊?”

  不安分的手在她的脸上游走了几瞬,“听说薄斯景有个很宝贝的女人,是你了吧?”

  她将头一别,挣脱他钳着的下巴,眸色淡漠。

  这个男人,是薄氏的前财务部长。

  常年做假账抽佣,自上个月薄斯景接手公司之后发现他的劣迹,二话不说,直接把他给开了。

  紧接着,他怒得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温绾眼前一花,耳鸣回响,嘴里的血腥气味渐渐沁出。

  两个健硕的男人按着她的肩膀,中年男人的手里拿着注了不明药水的针筒往温绾的静脉注射着,她的手脚逐渐发软无力,景象开始影绰重叠。

  肩膀的压力一松,两人出门后‘啪嗒’反锁,油腻的中年男人摸了摸她的脸,利刃从她的脸颊轻游到脖颈,接着是她的上衣被刀子割破的撕裂声。

  “姓薄的那小子野心这么大,一上台就把我踹了!我在公司做了这么多年?一个毛头小子上台就把我端了?你说这个数怎么赔!我这些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狼子野心。”温绾有气无力地吐了几个字,雨水愈发地大,浸落在她的伤口上,愈发地锥心刺痛。

  中年男人的面色阴鹜,掐着温绾脖颈处的手愈发地勒紧,她的脸色愈发得死白,嘴唇咬得出了血,仍是没出声。

  “温绾,你怎么就不能和温月一样乖?”

  温月……

  在她竭力垂死挣扎之余,反锁着的铁门被人砸开,轰隆倒下。

  深色西服的颀长身影微微胸口起伏不定,大雨茫茫,看不清他的神色。

  “林恒士,你拿一个未成年人当筹码?”

  他的声音穿透了雨帘砸了过来。

  中年男人见破门而入的年轻男人,当即松开了温绾的脖颈,一把割断温绾的扎带,将她往悬空处扯去。

  “薄斯景,你断了我的路,你也别想好过!”

  他正欲扯着温绾一同摔落楼下,薄斯景扑上前抓住被推向后踩空的温绾,却生生地受了林恒士的一刀,血色从薄斯景的右臂蜿蜒而开,血色从手臂漫开。

  中年男人被扑上前来的警员制服,注射了镇静剂,昏死过去。

  她的脚下便是猎猎的寒风。

  他没了平日里的淡然无波,眼底皆是一片慌乱。

  在她的意识尽褪之前,一一落在她的眼底。

  他的身后是一片克莱因蓝的天色。

  似他那般的颜色。

  “我抓住你了,不许松手!”

  “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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